鳏夫房顶炊烟多

药弟前往寺庙开药时，抬头看着蜷缩在佛像盘坐腿间沉睡的岁二，只将一枚灯芯点燃放在木桌：二哥，我想你比我更清楚，心的问题无法用药物解决。 ​​​

岁二醒了，眯着眼睛，却没有看他，脸上被烛火打上阴沉沉的影子，一点火光明灭，是不逊于兄长的凌厉。

来的路上他就注意过弟弟的包袱，里头落下的书很杂，有医学，草药学，不出所料大部分都是药弟自己一个人编撰。江南的水养出玉树芝兰，黄沙的土养出铁骑热血，药弟不同他常伴青灯古佛，也不同宗师春水东去消块垒埋沉名剑。药弟隐匿山河，从来只为自己的心。

而他们倒是常常做同一个的梦，很多时候，也被写作“忠实”。忠实于信仰，忠实于道路。追求本身已成为意义，席地而坐。

两盏热茶盘旋的烟气里，恍恍惚惚闪出铁骑和刀枪，无尽的古今心事，塞北稚子的夜啼。生的遗忘，战斗的遗忘，约定的遗忘，斗争的遗忘……就像蒙着眼拉磨的老驴，自以为正在沙砾中阔步前行，到头来却不过是绕着磨盘打转，向着前方奔驰的列车，原来也是在围绕着巨大的空无回旋。

岁二忽然笑了起来，像跌落台阶的节拍器：我和他的愿望，早已经过时了。